雲在天上飄

【旭昊】醉後真話

01

  

  優雅、精緻、有才華的哥哥。這是朴乾旭對章昊的第一印象。

  

    

02

  結束表演回到座位後，朴乾旭終於能放下懸著的心，雖然結果跟他預期的不一樣，但收到導師們的一致稱讚他也算滿足了，在接下來的時間裡他都能輕鬆欣賞其他組表演，這大概是第一組上台的唯一好處。

  朴乾旭自認體力不錯，可是這漫長的錄影時間讓他實在招架不住，在不知道是第幾次打瞌睡時，他是因為大家的喊叫聲跟旁邊的朴炫彬不停拍他大腿才醒過來，抬頭看螢幕發現輪到樂華G組上台，難怪大家都那麼激動。

  螢幕上播放著各種照片及證照，即使沒看表演也能知道這名紅褐髮色的練習生實力不俗，隨後在場內響起的小提琴聲以及在表演中輕鬆唱出的高音更是讓朴乾旭瞬間沒了睡意，而那名練習生的評價不出所料是All Star。

  在那之後朴乾旭開始在意起這個名叫章昊的練習生。

  

  

  

03

  朴乾旭發現章昊總是有意無意躲著他。

  第一次分房他跟成韓彬住同一間，身為交際花的成韓彬晚上常常跑去其他房間串門，章昊每次進來要找成韓彬但發現只有自己一個人在房間時，就會馬上邊道歉邊退出去，而且說的還是最高敬語，在走廊上也會避免跟自己碰到面。

  章昊對他的恐懼實在過於明顯又直接，這反而喚醒了朴乾旭隱藏在心中的調皮靈魂，他倒是想看看章昊到底能躲他到什麼地步，所以在第一次公演分組時才抓住李歡喜拼命說服他選擇Kill This Love。

 

  「朴乾旭練習生，有點⋯⋯可怕，他年紀雖然很小，但有點可怕⋯⋯」

  這是朴乾旭從PD口中聽到章昊對他的第一個評價。

  K、G組使用同一個練習室，這給了朴乾旭很好的機會接觸章昊，在練習時他都在偷偷觀察章昊的一舉一動，但與其說是觀察，倒不如說是被吸引，眼睛就像是裝了磁鐵般視線總是跟著章昊跑，他自己也控制不了，李歡喜還因此唸了他幾次。

  而對章昊來說就不一樣了，盯著自己的視線讓章昊沒辦法集中訓練，他不停尋找視線來源，最後他與鏡中的朴乾旭對上眼，但章昊很快就移開了，僅僅只是對視就足以讓心臟漏跳一拍，章昊在心中默默對朴乾旭道了歉，他那強大的氣場自己實在無法招架。

  

  公演時間臨近，朴乾旭意識到自己不能再這樣繼續分心下去，早上要幫忙其他隊友練習，自己的Part都是到了晚上再準備，通常張汝遵會跟他一起待到最後，但今天他的體力已經耗盡，最後一次團練結束他就掛在韓諭葉身上一起回去了。

  「喔？」

  朴乾旭打算再練習最後一次歌詞就回去，看著看著紙上突然出現紅色的圓點，朴乾旭感覺到自己鼻前溫熱的液體，他伸出手摸了下才意識到自己流鼻血，他原以為練習室只剩他一人，環顧了一下發現章昊在角落驚恐地看著自己。

  章昊手忙腳亂的想拿東西替朴乾旭止血，奈何身邊沒有任何東西能派得上用場，要不是朴乾旭拼命阻止，不然章昊真的會把身上的白T脫下來給朴乾旭用。

  「乾旭啊！你在這裡等我一下！我馬上去拿衛生紙過來！不要亂跑！」

  說完他就跑出練習室，過沒多久他拿著衛生紙氣喘吁吁地回來，隨便扯了一段塞進朴乾旭手裡，朴乾旭抬頭看見章昊比自己還慌亂的表情忍不住笑了出來。

  「你都在流血了還笑！」

  「哥你怎麼比我還慌張？」

  章昊突然把抓著自己的手收了回去，在口袋摸索了一下，拿出綠色的暖暖包放在他的鼻樑上，口袋裡那個朴乾旭在意已久的水滴髮夾也跟著掉出來。

  「我已經沒事了，謝謝你章昊哥。」

  「真的嗎？你確定？頭會不會暈？能站得起來嗎？」

  朴乾旭起身前把掉在身後的髮夾撿起來放在章昊的手心裡，章昊這時才知道自己的東西掉了，一臉尷尬地看著朴乾旭。

  「哥，下次能借我戴戴看嗎？這個髮夾。」

  「我送你一個吧。」

  章昊對著朴乾旭露出了微笑，眼神中的那份恐懼好像已消失殆盡，朴乾旭能感覺到他們兩人之間的距離正在縮短。

  

  雖然知道朴乾旭的血已經止住，他還在自己面前蹦蹦跳跳證明他真的沒事，但章昊還是很擔心，所以不管朴乾旭怎麼拒絕，他都堅持要把這個剛剛讓他嚇掉半條命的弟弟送回房間，確認他有安全進房間後，章昊才放下心回房。

  洗漱完朴乾旭來到走廊裝水喝，想起剛才發生的事心情就好得不得了，嘴角不自覺上揚，他甚至開始感謝起他的鼻子，在回去的路上遇到拿著枕頭的金泰來跟琴俊弦，聽完兩人出走的原因後，他讓兩人到他們房間睡，琴俊弦還激動地抓著自己的手一直道謝。

  只是他到後來才知道，原來自己並沒有幫到他們，那晚琴俊弦躺下來後一樣被李歡喜的打呼聲折磨到無法入睡。

  

  

  

04

  伴隨著舞台燈光及台下的尖叫聲，朴乾旭與隊友一起上台進行自我介紹，雖然之前有表演經驗，但看到那麼多雙眼睛盯著自己，他還是有些害怕，手指不聽話地一直顫抖。

  帷幕拉開的前幾秒是最煎熬的，只要錯過任何一個拍子，他們所有的練習都會化作泡沫，好險在表演期間他擔心的事都沒有發生，很順利地結束了，他們在後台牽著手一同等待結果，螢幕上大大的Lose在他眼前，隔壁G組的歡呼聲傳入耳中，一瞬間有太多想法跟情緒湧入朴乾旭的腦中，李歡喜察覺到朴乾旭的狀態，但還沒來得及好好安慰他，朴乾旭就被PD叫去採訪。

  章昊從廁所出來遇到剛採訪完的朴乾旭，紅紅的鼻尖能知道他剛才哭過，章昊此時也不知道該安慰他還是該讓他一個人靜一靜，還沒等章昊決定好，朴乾旭抽著鼻子對章昊展開了雙臂。

  「哥能抱抱我嗎？」

  要是他現在身上有尾巴，一定垂得低低的吧？看見這樣像在雨天被淋濕委屈的小狗還不安慰，肯定是個壞人。章昊心想。

  章昊伸出手將朴乾旭擁入懷中，懷裡人的額頭抵著自己的肩膀開始抽泣，腰部的衣料因為被那雙大手緊緊抓著而變得皺皺巴巴，他在自己的肩窩不停呢喃著對不起、都是我害的，章昊輕輕地拍著朴乾旭的背，平時明明看起來強大無比，現在卻像個孩子一樣在自己的懷裡哭泣，章昊心疼著這樣的朴乾旭。

  朴乾旭停止抽泣時，他鬆開了抓在章昊腰間的手，拉開他與章昊之間的距離，雖然沒有抬起頭，但他能感受到章昊溫柔的視線還在自己身上，朴乾旭正準備要開口向章昊道謝，章昊抬起手替他抹掉臉上殘留的淚，微涼的指尖對朴乾旭來說卻是如此火熱，朴乾旭被這舉動惹得又差點要哭出來。

  「這不是乾旭的錯喔！你已經盡力了，也做得很好，我相信不管是歡喜哥還是其他人都不會怪你，不要一直自責，歡喜哥一定也不希望看到你這樣。」

  啊，要出大事了。

  

  

  

05

  朴乾旭覺得這一切都太不真實了，他怎麼樣都想不到自己竟然能跟章昊有那麼多親密的肢體接觸。

  

  PD昨晚通知大家明天早上九點要在體育館集合，但確切要拍攝什麼內容並沒有透露，他們到了現場聽完李歡喜跟寺園佳汰的說明才知道要幹嘛。

  比賽是雙人一起進行遊戲，老實說朴乾旭根本不敢妄想章昊會想跟自己一組，但他還是在紙上寫了章昊的名字，他祈求著奇蹟到來，結果奇蹟還真的發生了，朴乾旭看見章昊的紙翻過來寫著自己的名字時，他傻了幾秒才反應過來，走上前跟章昊一起擺姿勢。

  等工作人員把瑜珈墊擺放好，朴乾旭自動地脫下鞋子在瑜珈墊上躺好，章昊想了想自己跟朴乾旭的體型跟力氣，便默默接受了這樣的安排。

  遊戲才剛開始，就已經出現大量淘汰者，到了第二階段，與在底下咬著牙痛苦堅持的朴乾旭相反，章昊甚至還能悠閒地對著攝影機眨眼，原本以為他們能一路過關斬將到第三階段，但手才剛放開，章昊就沒抓好重心倒了下來，朴乾旭趕緊伸出手支撐住哥哥避免他受傷，但他的臉實在靠得太近，朴乾旭在那瞬間差點忘了要怎麼呼吸。

  章昊坐在朴乾旭身旁等待最後兩組分出勝負，他看朴乾旭好像沒什麼精神，他以為朴乾旭是因為遊戲輸了在沮喪，章昊還拍拍他的背鼓勵他，說自己等等一定努力讓他們取得勝利，殊不知朴乾旭只是還沒從剛才的衝擊中緩過來而已。

  出乎意料的，他們在接下來的每一個遊戲都沒有贏，就連最有信心的相撲也是。

  

  「乾旭啊，辛苦你了，我剛剛玩得很開心！」

  拍攝結束後，章昊特地找到自己說了這些話就跟著陳冠叡一起走了，而朴乾旭還沒來得及回話，就只能目送章昊消失在人群中。

  回房間的路上，朴乾旭回想著剛才的一切，與比自己略小一些的手十指緊扣，向攝影機調皮地眨眼，能被自己一手圈住的肩膀，右腳被綁住像隻企鵝般笨拙地移動，在自己開玩笑時無奈地輕拍自己的屁股，朴乾旭不懂為什麼章昊的一切行為在他眼裡都那麼可愛且令他心動。 

  他想跟章昊再更親近一些，他想了解有關章昊的一切。

  

  

  

06

  一公結束到第一次淘汰發表直播之間的日子是他們的假期，從宿舍出來前朴乾旭跟很多人交換了號碼，其中當然也包括章昊，他拿到手機第一件事就是把章昊的號碼輸入，看著通訊錄裡的那三個字，朴乾旭像個傻子一樣笑得合不攏嘴。

  過沒幾天朴乾旭收到琴俊弦傳來的訊息，說是在地鐵站看到他的應援，問他要不要一起去看看順便打卡拍照認證粉絲的應援，朴乾旭確認沒事後馬上就答應他的邀約。

  傍晚回到公司後他獨自在練習室練習到很晚，看了眼時間也差不多該回宿舍，音樂一暫停，放在遠處的手機震動聲這時才傳入朴乾旭耳裡，他點開發現章昊打了好幾通電話給他，還沒等他從衝擊中回過神，章昊又打了一通過來。

  「章昊哥？找我有什麼事嗎？怎麼突然⋯⋯」

  『乾旭啊！我們獅子寶寶！啊不對⋯⋯是小老虎才對，還是是小狗狗？』

  「哥你在說什麼？」

  『不是！我們乾旭明明就很⋯⋯乾旭啊！抱歉，我是韓彬哥，章昊哥喝醉了，你能過來幫忙嗎？我等等把地址發給你，拜託你了⋯⋯』

  成韓彬把話說完就把電話掛斷，隨後朴乾旭收到成韓彬傳來的地址，餐廳的位置離公司不遠，朴乾旭無奈地嘆了口氣便推開門往餐廳的方向走。

  

  成韓彬的左腿躺了一個石馬修，右肩躺了一個金奎彬，看到這場景朴乾旭才明白為什麼成韓彬要請他過來幫忙。

  「可以跟我解釋一下這是什麼情況嗎？」

  「樂華這幾個孩子出來聚餐，吃一吃突然打電話把我跟馬修叫來，後來時間太晚，Ricky就先把未成年的孩子送回去宿舍，其他孩子突然說想喝酒，然後就變成這樣了，剛剛昇彥還算清醒，我就讓他帶Brian一起回去了。」

  光用想像的朴乾旭就已經覺得累了，成韓彬剛剛還一個人解決所有問題，不愧是立志要當老師的人，朴乾旭佩服不已。

  「你們剛剛到底喝了多少⋯⋯？」

  「桌上那些，但章昊哥只喝了半瓶燒酒就醉了。」

  朴乾旭順著指尖的方向看去，然後他又再看了一眼靠在牆角的章昊，本來想說點什麼，但最後他扶著額頭又嘆了口氣。

  「哥你辛苦了⋯⋯但我不知道他們的宿舍在哪，你知道嗎？」

  成韓彬瞪大雙眼看著朴乾旭，看來答案已經很明顯了。

  「啊⋯⋯抱歉，我剛剛忘了問，奎彬又叫不醒⋯⋯我打打看其他孩子的電話，你等我一下。」

  成韓彬拿出手機把樂華其他人的電話都打了一輪，但大概是因為時間太晚又加上他們喝了酒，沒有一個人的電話能打通，兩人尷尬地對視一眼，朴乾旭認命地去幫章昊收好東西，再將人從椅子上扶起來。

  「章昊哥就拜託你了。」

  「韓彬哥，你一個人沒問題嗎？要不要我再找人過來幫忙？」

  「沒事，你不用擔心，會澤哥等等就過來了，你們回去的路上要小心喔！」

  

  

  

07

  問不出地址也問不出手機密碼的朴乾旭只能把章昊帶回自己的宿舍，好險今天其他人不會回來，不然他真的不知道該如何解釋這荒謬的情況。

  雖然沒去過樂華的宿舍，但朴乾旭能肯定他們的玄關一定沒有檻，為什麼他會知道？因為章昊剛才走進去的時候，腳完全沒有要抬起來的意思，只是鎖個門的功夫就差點出事，好險朴乾旭動作快，在章昊跌倒前就把人拉住，只是他也不知道為什麼會變成他跌在地上，而章昊則是趴在自己身上。

  章昊轉過頭眼神迷離地看著朴乾旭，他的嘴唇離不到三公分的距離就要碰到，帶著酒精的一呼一吸打在臉上，讓朴乾旭此時像喝得酩酊大醉般頭暈腦脹。

  也不知道章昊此時在想些什麼，他盯著朴乾旭很久才緩緩開口。

  「你是誰啊？」

  要不是對方是章昊，朴乾旭可能會直接把人從自己身上扒開。

  「哥你到底喝多醉？我是乾旭啊！朴！乾！旭！」

  「你才不是乾旭！」

  朴乾旭抓住章昊在自己臉上作亂的手，他艱難地從地上爬起來，現在最讓他頭痛的是他該怎麼把章昊送進去房間，讓他起來自己走是絕對不可能的，朴乾旭思索了一下，又看著坐在地上的章昊，他緊緊閉著雙眼，在心裡向章昊道歉個一萬遍後，接著蹲下將人抱起走進房間。

  章昊坐在床邊，看著朴乾旭一直在嘟囔些什麼，但顯然朴乾旭並不想管，他從衣櫃裡找出適合章昊穿的衣服，他身上混雜著油煙味跟酒臭味的衣服過於刺鼻，帶著這樣的氣味入睡一定很難受。

  「我知道了！你是⋯⋯你是⋯⋯你是潤瑞！啊不對⋯⋯還是是昇彥？維辰？不對，維辰沒有那麼高，啊！我知道了！你是奎彬！」

  「哥，把手舉高。」

  章昊乖乖把手舉起來配合他更換身上的衣服及褲子，當然了，身為曾經的學生會會長及三好學生，朴乾旭可是一吋肌膚都沒多看。

  朴乾旭替章昊蓋好被子，原本以為他終於能去客廳好好休息，但章昊一直對朴乾旭招手，又拍了拍身旁的空位。

  「奎彬啊，快過來，你不是說想要哥哥陪你睡嗎？我上次陪奧利睡覺，你隔天還跟我發牢騷，哥哥今天來陪你了，快來躺好。」

  朴乾旭此時甚至有了轉社的念頭。

  「哥⋯⋯這張床沒辦法躺兩個人⋯⋯」

  這張床他一個人睡都嫌擠了，怎麼可能躺得下兩個人，所以即使他再怎麼想要跟章昊一起睡也只能作罷，朴乾旭趴在床邊看著章昊，而那人躺在自己的床上嘟著嘴中韓文夾雜地抱怨自己不聽話。

  「章昊哥，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什麼問題？」

  「朴乾旭⋯⋯你覺得他是什麼樣的人？」

  「乾旭啊⋯⋯乾旭，好可怕！長得又高又壯，我被他捶一下應該都能直接飛回福建！」

  朴乾旭聽到這話又好氣又好笑，辛辛苦苦把一個醉漢帶回來照顧，結果說到自己的是壞話，但是能怎麼辦？因為你喝醉了，因為你是章昊，因為我喜歡你，所以我會原諒你。

  「早知道就不問了⋯⋯哥，拜託你快睡吧⋯⋯」

  「但其實⋯⋯乾旭只是外表看起來很可怕，他真的是一個很好、很善良的孩子，我很喜歡他。」

  時間彷彿被靜止，只有朴乾旭的心跳獨自按下快進鍵。

  若是此時朴乾旭的心跳沒有吵得他無法思考，他應該能發現被月光照亮的臉頰及耳根變得比剛才更紅。

  

  

  

08

  「乾旭嗎？Kill This Love的時候本來很害怕他。」

  「但後來發現，他其實是個很可愛的弟弟，個性一點都不強勢，真的很善良。」

  「一點都不可怕了。」

  

  

END